不知何时,手中所持之剑也变得轻盈起来了,就好似失去了重量,而只有实体而若无此物一般,好似此剑就如由我心意所成一般,而挥动时毫不费力了。而心里的重负,却不知何时变得更为的沉重,就好似谴责着自己一般,心脏每一次的跳动都变得更为艰难,而满负罪恶的心灵,也不甘安居了,甚至无法继续欺骗,把自己伪装成一个理想乡居民而存在着。而渐渐地,夜里也常常看见刀光剑影,血溅横尸,常常看见一个刽子手孤独的身影,于如血染的黄昏,孤独地前行着。
“我……想要离开这里。”那一刻终于到来了,再无法承受重负罪恶的身躯的我挣扎地吐出那一句话,“嗯,可以哦。”那位小姐很轻易地答应了,而无眷恋似的,“如果有能力的话,离开对你来说即为解脱一般……我明白的,无从随剑道而存活的痛苦。而我已成鬼,恐怕已无资格再随剑之道而存于现世。”她的语气像是谴责自己的无为一般,而后呷一口绿茶,“远处,视野的尽头,有一座古塔,去找塔灵小姐,那位召唤你的灵,她会告诉你该怎么做。”她站立起来,把我送到门口,“一直受您的照顾,小生万分感谢。”我鞠躬感谢,而后准备离开时,她把一块打磨光滑的红玉塞到我手里。
“以剑之道而行,待到息心之时,活着回来。”
我慢慢地离开了,又特意绕了远路向店主告别,她没有说话,依旧扫着地,但是我能确切地感受到她已经明白了我的决意,而后她抬起头,“别死了哦。”以一种似送别死人的眼神看着我,像是永世无法再见面一般的眼神,盯着我看,像是要永远记住我这张面孔一般,久久不移开。于是默默地移步向山林深处,朝着那一座无法望见塔顶的古塔行进。
“哟,小姐,非常抱歉,能麻烦你帮忙捡一下旁边的那把遮阳伞吗?它被风吹跑了。”湖畔边的小土坡上,一个穿着红黑格子衫的男人一边挥着手一边喊着,而我却依旧似无主一般前进着,而后猛地清醒过来,“是的,先生。”慢慢地握起那柄白色的遮阳伞,很大且很沉重,铁质的长柄下似乎还套着木质的支架,只是残缺不全,应该是被摔断的吧。“非常感谢,小姐。”他从小土坡上跑下来,连声道谢着,再看看他的衣装:红黑格子衫外还套着一件短白衫,上面不规则的点点黑斑好像是颜料溅射所致,而于宽松的布裤与红黑格的小帽,却凸显出一种别样的衣着风格,“要来看看吗?我的作品。”他看起来自信满满的样子,而我也并没有拒绝的意思,跟着他爬到土坡上,而从此处向远望,不禁惊叹起来:远处是一些低矮的树林,还有一个小城镇,挂着旗子且装点华丽,甚有一丝热闹的感觉,再把视野向前挪,湖水反映着天空的蓝,而不时泛起波澜,闪烁着粼粼白光,叶片也随着微风颤动着摩挲着发出阵阵悦耳的鸣响,其中,古塔正坐落在那小镇中,由于远处的雾气有些难以看清。再回身半蹲欣赏着那张正在雕琢的画作,用色巧妙而除去了由于雾气所带来的色彩对比度的下降,同时精雕细琢的细节以及虚实分明的表现手法令人惊叹。“阁下,是一位画家吧?”我一边看着那幅尚未完工的作品,问道,“大家倒不敢称,只是一介画匠而已。”他自谦地说着,搬来一张木椅并请我坐下,“小姐是一位武士吧,携剑姿眼神步伐都似一位无数次行走在生死线上的人一般。”他把铁夹松开,取下那张画作,又换上一张新的纸。他不以剑士称我而代称为武士,武士有喜斗之人之意,而此蔑称,也似乎带有一丝嘲讽的意味吧。“小生从剑,而从此自称剑士,还请阁下斟酌而称呼其名其职。”我开始有一些生气了,而看他埋头作画便没有追究了。而后,他把画板反向,一幅只用碳笔绘成的画像展现在我的眼前,其神态动作姿态神情皆惟妙惟肖,“这是……小生?”持剑半侧长发凌乱长衫飘,若血溅一般的斑点是用碳粉散在纸面而用手指摁压再突出地随性地点上几笔,而其眼神锐利口微张,就好似是刚刚拼杀完而那副狼狈失态的样子,别说,与旧时的我,真还有几分相似。“失礼称呼小姐还请原谅,不如……我请你吃甜点吧。”他拎起挎包收起大伞用草绳捆好,扶起随意丢在一旁的自行车,把东西绑在车尾的架子上,并请我坐在画板上,如多添了一个座位一般。他把帽子塞到挎包里以腿蹬地利用斜坡加速骑行起来,一路上还不时与我闲谈。
其住宅建于一片平原的小丘上,从这里能够看见远处隐隐约约的起伏的连山和无尽的蓝天。他把自行车随意地停放在后院,拎着挎包跑进大厅,准备茶水并请我坐下,把挎包放在沙发上而后迅速跑进厨房,“请您静待一会儿,我这就去准备。”
“呜噜……”我似乎听见挎包里传来了奇怪的声响,就似一只小动物在何时蹿进了这个蓝色的皮质挎包中,而后浑然不知自己被人携走。一条白色且末梢掺黑的尾巴从挎包中露出还摇摆着,“画匠先生……你的包里好像蹿进了什么奇怪的东西。”我慢慢地往旁边挪动,而后一个身着白袍的妖怪少女从包中钻出耷拉着耳朵,后睁开那双血色的眼睛,狐狸一般的瞳孔直勾勾地盯着我,又重新钻回挎包。“哦,家里来了客人。”那位先生是这样解释的,一面安抚着她一面说着,“想不到先生还有饲养妖怪的癖好……”我依然坐在远处的沙发上没有靠近,搂着剑盘腿坐着。感觉有一种莫名的羡慕,拥有一座远离人烟的住所,而与所爱之人所恋之物一起生活,无所念而安居,而我却没有资格安居,没有息心的理由。
我一边小口吃着甜点,一边思考着,“想做的事情就去做,就是这么简单。”他是这样说的,而拍拍我的肩膀,以一种极为温柔的眼神看着我,眯着眼笑着,“要回去了吗,我载你吧。”我站起身来,把剑别回腰封,“麻烦阁下了。”
一路上,二人都没有说话,我也只是望着远处已经坠入山谷的夕阳,看那夕日把天空的幕布染成橘红色,而边缘衬着紫红,那片紫红一点点侵蚀着仅残余的一点光明,夜慢慢地降临了,山头还有一丝光,勾勒着山的形状,其余是无边的黑。却就如魔法一般,当那仅存的光明消失的那一刻,夜空里的点点繁星也变得闪亮起来。慢慢的,那一片黑幕变成了色彩绮丽的衬着夜色深蓝的繁星的居所,而不禁在尚未离开时,就怀念起这段美好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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